“怎么回事?黑压压这么一大片,你们这是要干什么?开批斗会啊?”
中年男人言语间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悦,不仅如此,一丝疑惑也爬上他的心头。
这靠山屯的知青点,花名册上拢共也就那么几号人,怎么冒出来这么多?
陈诚不卑不亢地迎上那干部的目光,微微一笑。
“这位同志,你误会了。我们靠山屯在农业技术上有些心得,产量也比别处高一些。这些都是邻近公社闻讯赶来,向我们学习取经的知青同志们。”
陈诚从容不迫,对答如流,让知青们心中也松了口气,重新镇定起来。
“学习取经?”那干部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陈诚几眼,又扫了扫那些明显营养不良、衣衫单薄的知青,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。
“我倒要看看你们靠山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技术,值得这么多人跑来学!”
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名册和一支钢笔,“行了,废话少说,现在开始点名!点到名字的,大声喊‘到’!”
知青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紧张地互相张望着。
“李卫国!”
“到!”一个瘦高的知青应声道。
“王秀娟!”
“到……”一个女知青怯生生地回答。
点名声在清晨的寒风中持续着,气氛越来越凝重,众人知道,马上就到张铭轩的名字了。
陈诚依旧神色自若,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终于,那干部顿了顿,提高了声音:“张铭轩!”
场面一片寂静,无人应答。
张铭轩还没回来!
不少知青心里咯噔一下,额头开始冒汗。
那干部眉头皱得更紧,又喊了一声:“张铭轩!张铭轩在不在?”
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“啪!”干部将名册往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一拍,脸色阴沉下来,冰冷的目光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“怎么回事?!这个张铭轩人呢?耳朵聋了听不见,还是故意藐视检查?!”
知青们吓得大气不敢出,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陈诚。
陈诚上前一步,面色依旧平静。
“报告领导,张铭轩同志家中有急事。他母亲病重,我特批他回清溪镇卫生院照看了。”
该来的还是来了,批条还没到手,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。
“照看母亲?”那干部嗤笑一声,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谁批准的?我怎么不知道知青可以随随便便离岗?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?啊?!”
他伸手指着陈诚的鼻子,“你说你特批的?你一个村长,有什么资格特批知青离岗?!”
陈诚面不改色:“他有假条。”
“假条?”干部上下打量着陈诚,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,同时话语里还有带着一丝气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