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刘涟将陈雍领到刘伯温面前时,刘伯温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刘涟一个耳光:“自作主张!”
“你能不能听一回我的话!”
“你知不知道,胡惟庸现在就想着让陈雍出手救我呢!”
“假如把他卷进来,银行,希望书院,这一年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!”
刘涟跪下不断磕头,悲戚喊道:“可让儿子看着父亲去死,还亲手将让父亲去死的药端到父亲面前,这和杀了儿子有什么区别!”
“陈先生肯定是有办法的。”
“爹,你就听听吧。”
“假如没有,儿子...儿子现在就撞死在门口,告诉所有人,陈先生和这件事没有关系,是我私自做主!”
陈雍说道:“伯温先生,世兄也是为你着想,不要怪罪他了。”
刘伯温叹息一声:“可最后一个机会已经错过了,皇上下了必杀的决心,不然不会将皇后娘娘支走的。”
“能救我的只有皇后,太子爷都不行。”
“假如太子爷去求情,不止我会死,就连你也保不住!”
“皇上的性格我很清楚。”
陈雍却说道:“皇上的杀心来自于你们两之间的隔阂,就是瓜布沉舟的那根刺。”
“只要说开了,一切根本就不是问题。”
刘伯温慢慢坐在床上,就这么个小动作也让他急促喘息两下,显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心力憔瘁。
“我何尝不知道?”
“可最后的机会已经错过,皇上不会让我见他的。”
陈雍说道:“那也未必!”
“我有办法让皇上见您!”
“只是,从今以后,您会做一件无比辉煌的事情。”
“会有人将您夸到天上,但也会有人把你骂的体无完肤!”
刘伯温愣住了:“什么事?”
陈雍打了个哑谜,“等我去见过皇上您就知道了。”
“先生,你是一面旗帜,不能倒下去!”
“你倒下了,只会让胡惟庸更放肆!”
刘伯温悠悠说道:“皇上要的,未必就不是这样。”
“我之前和胡惟庸说过,我对他的评价是,让这个人拉车,他会把车拉沟里面。”
“我说他就是因为我的这句话当上了丞相,胡惟庸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。”
陈雍说道:“我明白。”
“皇上瞄准的根本就不是胡惟庸这个人,而是他拉的那辆车。”
刘伯温陡然一惊,随后便释然大笑起来:“难怪别人说你有着诸葛亮的智慧呢。”
“三分天下诸葛亮,一统江山刘伯温。”
“现在刘伯温和诸葛亮居然生在了一个时代。”
“这是胡惟庸的悲哀啊!”
“陈雍,要瞄准他拉的那辆车,就必须让他犯下大罪,只有我死了他才会放开手脚。”
陈雍言道:“大明王朝刚刚建立八年,传承蒙元遗毒,各种矛盾非常复杂!”
“皇上现在的主要对手是各地的士绅豪强,还有那些贪官污吏。”
“所以他不能动淮西集团的那些军头,杀一个华中就是极限,必须要留唐胜宗等人一命。”
“如果逼的太狠,那些军头和地方士绅结合就更难对付了。”
“现在,皇上主要是利用胡惟庸浓重的权利欲望打压各地豪强,还轮不到对胡惟庸动手。”
“留着你,一定会刺激胡惟庸捏权向上爬的想法,他只会更卖力的做事!”
“等士绅豪强被打服,大明的统治稳固之后,他才会对军头动手。”
“所谓越想得到什么越得不到什么。”
“胡惟庸的权力欲望不断膨胀,可他的权利却在被逐渐削弱,他一定会铤而走险,那才是最好的机会!”
“您活着,会比死了效果更好。”
“皇上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,但瓜布沉舟那根刺让他不想考虑这些。”
“你死了,他也有绝对自信拿捏胡惟庸,只是要费点心思而已!”
刘伯温没想到陈雍对局势看的这么透彻,简直洞若观火,有如神助。
“你...打算怎么办呢?”
他被陈雍说服了。
“我自有办法,那碗药先不要喝,穿好官服等着入宫。”
说罢陈雍就要转身离去,刘伯温叫住他:“等等。”
“怎么?”
“你难道就不打算问问,瓜布沉舟到底是不是我指使的?”
陈雍说道:“我知道不是你指使的。”
刘伯温不解问道:“为什么?”
“杨宪是我的弟子,几乎全天下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认为是我指使的,你怎么这么肯定?”
陈雍说道:“因为你是浙东四大名士之一,理学造诣丰厚,不会做那不忠不孝之人。”
“瞒着皇上私自杀掉小明王,这是不忠。”
“小明王代表着前宋法统,而拼死保卫前宋的大将刘光世是您的八世祖,反对他代表不孝。”
“不忠不孝,禽兽不如。”
刘伯温那张老脸瞬间扬起无数的笑容:“是啊。”
“我怎么会做那不忠不孝的事情。”
“多谢你的信任啊!”
“涟儿,你过来。”
他伸出一只手让刘涟将他搀扶起来,对着陈雍慢慢跪下,恭敬叩首:“陈雍,我给你磕三个头。”
“第一个头,是代涟儿道歉,他把你卷了进来。”
“第二个头,你是我的知音,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,也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。”
“第三个头,这次入宫,拜托你了。”
陈雍想要将刘伯温搀扶起来,但那个固执的老头甩开他的胳膊,恭恭敬敬嗑完头才站了起来。
他心中无比好奇,陈雍到底想怎么说服朱元璋呢?
老朱的固执他很清楚,这听起来就是一件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!
但陈雍却显得那么笃定。
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呢?
“伯温先生,这次风波过去之后,我请你喝酒,喝银行用来待客最好的酒!”
“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