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婆子脱口而出“二小姐”的称呼,永宁侯夫人身子一颤,露出惊诧的神色。
扶着她的赵雅娴,也是一惊。
因为能被永宁侯府下人称呼二小姐的,只有在家中行二的纪华筠一个。
半年前,纪华筠设计落水一事,赵雅娴是参与者。
之后纪华筠带着丫鬟碧莲逃出京城,赵雅娴还托舅舅京兆府尹崔怀远的关系,伪造了户籍和路引,帮助纪华筠主仆顺利出逃。
听说永宁侯府和京兆府一起封锁城门,抓捕逃奴时,赵雅娴还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时日。
后来永宁侯府停止搜查,罗杰裕之死结案,赵雅娴才放下心来。
按照永宁侯府对外的说法,纪华筠去了云州姨母家探亲,实则永宁侯夫妇都不知道纪华筠究竟在哪里。
难道现在,纪华筠回来了?
永宁侯夫人也想到了女儿纪华筠,半年未见女儿,思念和担忧如潮水般向她涌来,此刻再顾不得其他,提起裙摆,就跨入暖阁。
她疾步走向暖阁里间,当看到里间中情形的一刹那,身形顿住。
只见一名只着里衣的年轻男子,被打得鼻青脸肿,虚弱地躺在地上,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容貌,因他嘴里堵着布,只能发出沉闷的痛哼。
而站在他身边的,是一身黑衣劲装、做男子装束的纪华筠。
纪华筠双手抱臂,冷着眸子,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子,鄙夷而愤怒。
她的一只脚,还狠狠踩在男子的胸前,时不时加重碾压践踏的力道,逼出男子的痛哼。
“华筠?真的是你……”
永宁侯夫人紧张地上下扫视纪华筠,见女儿衣着完整,发髻整齐,稍稍放心。
再细看去,永宁侯夫人愕然发现,自己精心教养长大的女儿,居然穿着男子粗犷的黑衣,梳着男子的发髻,还以威风凛凛的架势,踩在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身上,瞬间惊叫。
“纪华筠!你在做什么?快给我过来!”
门外的夫人小姐们,都听到永宁侯夫人叫出纪华筠的名字,每个人脸上表情不一。
有人惊讶,有人担忧,有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。
赵雅娴和程燕燕,担心纪华筠出事,不由自主地踏入了暖阁。
齐月佳压抑着心中惊异,她不明白纪华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为确定情况,也走了进去。
其他的夫人小姐们,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犹豫之后,一起走进暖阁。
然后,她们就看到,永宁侯夫人看到的那一幕,暖阁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那个凶巴巴的人,是纪小姐?”
“天呐,她不但穿着男人的衣服,脚下还踩着一个男人!”
“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?不是说她去云州亲戚家,要好久才回来吗?”
“纪小姐脚下那个男人,不会就是掳走许小姐的歹人吧?外面都是乐师的衣服。”
“这么说来,我们不是来找被掳走的许小姐的吗?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“是呀,纪小姐这样,凶神恶煞的,她倒是更像歹人一些。”
……
面对母亲的怒声呵斥,和其他夫人小姐们的恶意揣测,纪华筠丝毫不慌。
她揉了揉耳朵,笑眯眯地对永宁侯夫人说:
“娘,女儿今日赶回家,就是为了陪您过生辰,给您一个惊喜,您看到我,开心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