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个叫锈礁镇的地方,有个神秘的东西叫潮信碑。这潮信碑就是一块半人高的礁石,上头刻着人的名字。百年来都有个邪乎事儿,名字被潮水冲没的人,七天内准会消失在海里,连尸首都找不着。
有天傍晚,咸腥的海风卷着暮色就往锈礁镇扑。岑绮罗蹲在那黢黑的礁石上,手指摸着石缝里刻的“林晚舟”三个字。这时候潮水眼看着就往上涨,浪头跟巨兽的舌头似的,舔着那凹凸不平的碑文。老渔民陈伯撑着个破斗笠,那浑浊的眼珠盯着海面说:“还有俩小时满潮,名字要是被浪啃光……”说到这儿,他喉咙动了动,没再往下说。
原来啊,三天前林晚舟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这潮信碑上。岑绮罗攥紧了拳头,林晚舟可是她唯一的朋友,还在海难的时候把她推上救生筏救了她呢。
当天夜里,岑绮罗就偷偷摸摸跑到镇档案馆去了。那旧报纸堆里一股子霉味,呛得人难受。突然,一则1985年的新闻刺痛了她的眼。新闻标题是《锈礁湾货轮倾覆,23名船员仅1人生还》,配图是年轻时候的镇长周永福,胸前还戴着“抗灾英雄”的绶带。更让她吃惊的是,角落一张集体照里,她看见了林晚舟祖父林振海的脸,可他本该在那场海难里死了呀。
岑绮罗一下子浑身发冷,她突然想起林晚舟喝醉时说的话:“爷爷总说……锈礁湾的水是红的,是血没冲干净……”
在月圆夜,潮信碑的死亡名单上又出现了新名字——周永福。
一个暴雨如注的凌晨,岑绮罗撞见周永福跪在礁石上,拿着铁凿疯狂地刮碑文。可那被浪头打湿的名字,就跟渗血似的,越刮越清晰。这时候陈伯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她身后,说:“没用的。碑是枉死者的账本,潮水是判官笔。”
陈伯摊开手,手里是半枚生锈的船员铭牌。他说1985年海难那天,他亲眼看见周永福砍断系着救生筏的缆绳,把争抢生路的船员踢下海。林振海是抓住漂浮的油桶才侥幸活下来,周永福靠“独救镇长”的谎言一路高升。
陈伯指着碑底一行小字说:“怨气积在海底,潮信碑是亡魂伸向人间的指头。”岑绮罗凑近一看,上面写着:潮汐有信,血债必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