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窗碎裂的脆响像惊雷在走廊炸开时,清冬的手肘还抵在窗框上。
他选的是最靠里的那扇气窗,玻璃本就有道陈年裂纹,此刻被他用尽全力一撞,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,碎玻璃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往下掉,在地上铺了层闪着冷光的细屑。
他没等玻璃完全落尽,右手已经抓住窗框边缘,掌心被残留的碎碴划破,血珠顺着木纹往下渗。
左臂发力撑起身体,膝盖顶住窗台猛地一蹬,整个人像只绷紧的箭射进室内。
带棱的玻璃碴划过他的小臂,留下几道血痕,他却浑然不觉,落地时膝盖在地毯上重重一磕,借着这股冲力往前扑去。
泥鳅正背对着窗户,听见玻璃碎裂声时猛地回头,眼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惊愕。
他看清清冬扑来的瞬间,右手已经条件反射般摸向腰后,那里别着把黑色手枪,枪身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。
但清冬的速度更快。
他扑出的姿势像头蓄势已久的猎豹,左臂伸直抵住泥鳅的肩膀,右手死死扣住对方摸枪的手腕。
两人相撞的力道让泥鳅踉跄着后退,后腰撞到桌沿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桌上的玻璃杯应声落地,水渍混着玻璃碴在地板上漫开。
“快撤!”清冬的吼声几乎是贴着泥鳅的耳朵炸开的,胸腔的震动让他的声音带着股撕裂般的沙哑。
他知道屋里的512不能逗留在这里,知道每一秒都可能有人受伤,所以这声喊里灌满了急不可耐的力道,震得自己耳膜嗡嗡作响。
泥鳅被压在身下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。
他的手腕被清冬扣得生疼,指节却依旧用力往枪套里钻,金属枪身擦过掌心的触感让他眼睛发红。
两人在地板上翻滚时,清冬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混着汗味,像团呛人的浓雾。
“砰——”
枪声在密闭的房间里炸开,震得吊灯都晃了晃。
清冬只觉得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剧痛,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,那股力道推着他往前压得更紧,几乎要把泥鳅钉在地板上。
他低头时,看见泥鳅的手腕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,枪口冒着淡淡的青烟,而自己的后背已经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,正顺着衣料往下滴。
“你要造反啊……”泥鳅啐了一口,试图用膝盖顶开清冬,却发现对方的力气非但没减,反而更狠了。
清冬的左手死死按在他持枪的手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甲几乎要嵌进泥鳅的皮肉里。
他能感觉到后背的血正顺着脊椎往下流,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,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,但他不敢松劲——只要一松手,这枪指的就是屋里其他人。
“走啊!”清冬又吼了一声,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喘息,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,让他的牙龈都发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