装甲内置的破解程序发出高频蜂鸣,无数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炸开。杰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后颈植入的神经芯片因超负荷运转泛起灼烧感。当他强行将战甲能源过载注入破解程序时,走廊的应急灯突然集体爆闪,迸溅的玻璃碎片在地面折射出诡异的血光。
门锁表面的暗红色指示灯开始疯狂明灭,纳米涂层下的量子纠缠单元发出濒死的尖啸。杰洛感觉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,那是神经芯片过载导致的毛细血管破裂。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,指示灯骤然转为刺目的绿芒,门锁内部传来齿轮组咬合的轰鸣,像是沉睡千年的机械巨兽正在苏醒。
腐臭的气息裹挟着刺鼻的臭氧喷涌而出,杰洛用光剑支地才勉强稳住身形。门后阴影中,某种粘稠的黑色物质正顺着门缝缓缓渗出,接触地面的瞬间便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深坑。他激活战甲的热成像系统,却惊恐地发现门内温度分布呈现出诡异的混沌态——既有足以熔化合金的高温核心,又存在着接近绝对零度的幽蓝区域。
\"这根本不是正常实验室...\"杰洛抹去嘴角的血渍,光剑在掌心旋出警戒光圈。当大门完全敞开的刹那,四个悬浮的菱形传送装置刺破黑暗,幽蓝的能量矩阵在表面流转,宛如四枚镶嵌在虚空的魔眼。最左侧装置上,蚀刻的钢铁狱犬徽记泛着猩红冷光,犬眼处的能量波动与他记忆中那场决战时的频率完美重合。
杰洛的战术目镜突然弹出警告框,显示检测到已确认死亡的托帝斯塔核心代码。他的手指抚过装置表面残留的灼烧痕迹,那里还凝结着三年前决战时飞溅的自己的血液。当记忆与现实在此刻重叠,传送装置底部的控制台突然自动亮起,全息投影中浮现出令他毛骨悚然的画面:无数机械义肢正在培养舱中扭曲生长,而培养液里漂浮的,赫然是颗跳动的人类心脏。
房间中央悬浮着四个菱形传送装置,幽蓝的能量矩阵在装置表面流转。杰洛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最左侧的装置上,蚀刻着钢铁狱犬·托帝斯塔的徽记,那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机械犬头,犬眼处闪烁着猩红的光芒。
“不可能...”杰洛缓缓靠近,战甲的传感器发出刺耳的警报。托帝斯塔是他不久前中摧毁的战争兵器,那台融合了生物基因与纳米机械的巨型机甲,最终在等离子洪流中化为齑粉。他清楚记得机械犬破碎的核心中,那些仍在挣扎的神经元组织。
“他们在复活它。”杰洛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他注意到传送装置下方的控制台,全息投影中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,其中“量子重构”“记忆移植”等字样不断闪烁。NEo·阿尔卡迪亚政府从未停止过禁忌实验,而这个房间,或许就是他们制造终极兵器的关键。
脉冲手枪的握把在掌心沁出冷汗,杰洛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身凸起的防滑纹路。战术目镜的蓝光映照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,破碎的战甲外甲下,仿生皮肤正渗出淡绿色的修复液,与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,在地面晕开斑驳的痕迹。空气中漂浮的纳米尘埃划过他的脖颈,带来细微的刺痛,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无声警告着即将到来的危险。
然而,杰洛却忽然笑了。那笑声低沉而沙哑,带着历经无数生死后的释然与决绝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在反抗军总部的地下会议室里,全息投影中不断跳动的数据和画面刺痛着每个人的眼睛:被强行改造的平民沦为战争机器,贫瘠的矿星上堆积如山的尸体,还有那些在NEo·阿尔卡迪亚高压统治下,眼神中逐渐熄灭的希望之光。
“他们说这是为了进步,为了人类的未来。”杰洛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,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宣告,“但我看到的,只有绝望。”他想起那个在贫民窟里遇到的小女孩,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废墟中,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机械玩偶。当杰洛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递给她时,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的,是他在这黑暗世界里见过最纯粹的光芒。
还有黎明前的那场突袭战。战友们的身影在炮火中穿梭,能量光束划破夜空,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耳欲聋。当敌人的机甲将枪口对准受伤的同伴时,是队长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,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致命的攻击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队长染血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容,断断续续地说:“别...别停下...”
这些画面如同烙铁般深深刻在杰洛的心底。此刻,看着面前闪烁着诡异光芒的传送装置,看着钢铁狱犬那狰狞的徽记,他的眼神愈发坚定。托帝斯塔的重生或许意味着前所未有的挑战,但这又如何?曾经,他在第七区的废墟中亲手摧毁过这个怪物;如今,就算它变得更强大,就算前方是九死一生的绝境,他也绝不退缩。
“来吧,托帝斯塔。”杰洛握紧脉冲手枪,缓步走向传送装置,破损的战甲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,“这次,我不仅要再次打败你,还要彻底终结NEo·阿尔卡迪亚的暴行。为了那些失去希望的人,为了那些倒在黎明前的战友...”
幽蓝的能量矩阵包裹住他的身躯,在光芒吞没他的瞬间,杰洛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秘密的房间。黑暗中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,但他不再感到恐惧。因为他知道,有些东西,比死亡更值得守护;有些战斗,即便粉身碎骨,也必须有人去打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