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一个月后便是忠顺王的生辰,听说会在府上设宴,忠顺王请了不少文武大臣。”
听到此话,永昭帝瞬间来了兴趣,嘴角扬起一抹弧度,笑着问道:
“哦?朕的这位叔叔向来就是精明通透的很,可谓是无利不起早,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。”
“朕当初请他统管宗人府,要不是朕让太后出面,怕是还请不动他呢。”
永昭帝微微后仰,靠在椅背上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道:
“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请众人,倒真是会挑时候啊,都请了朝中哪些大人赴宴,细细说与朕听听。”
戴全点头道:“请帖之中有北静郡王府、成国公府、翼国公府、赵国公府、丰城侯府、安远侯府、永康侯府……”
听着戴全如数家珍一般报出一串名字,永昭帝静静听着。
他脸上神色未有丝毫波动,像是对这些名字早已烂熟于心,又仿若全然不在意。
他微微眯起眼,漫不经心地随手拿起一封奏折,展开佯装翻阅了起来。
然而低垂的眼眸下,眼底却隐隐闪烁着几缕难以捉摸的光芒。
“好了!”
永昭帝看了一会儿,心中莫名升起一阵烦躁,又将奏折扔到一旁去,冷冷打断戴全道:
“都是些意料之中的人,说点不一样的……”
见到永昭帝动怒,戴全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他愁眉苦脸地想了一番,突然眼睛一亮,随即开口道:
“对了,忠顺王还请了前都察院左都御史裴大人和前詹事府詹事宋大人。”
“只不过……”
戴全说到这儿,声音又低了下去,脸上闪过一丝犹豫。
听他话只说了一半,永昭帝眉头一挑,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戴权,淡淡的回了一句道:
“只不过什么?”
戴全忙解释道:“宋大人称自己抱病在身,实在无法赴宴,便婉言拒绝了。”
“至于裴大人那边倒是欣然收下了请帖……”说完后,他便迅速收住了口,恭敬地站立在侧边一旁。
眼观鼻鼻观心,连大气的不敢出一声,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来。
戴全低垂着眉眼,心中却在暗暗思量,陛下前不久才刚刚秘密召见过裴之宜。
两人在御书房里密谈了许久,他虽没能近身伺候,可也隐隐约约听到些风声。
陛下这是有意重新启用裴之宜,想让他在朝堂上发挥更大的作用,为日后推行新党之策铺路搭桥。
妥妥的是将他当做帝党人选,显然是寄希望于他日后能替陛下撑起一片天。
新党之策关乎国之走向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陛下为此殚精竭虑,筹备良久,绝不容许有失。
这裴之宜好歹也是历经三朝的臣子,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,怎么连这点官场嗅觉都没有。
这个时候跑去和忠顺王那些人混在一起,这不诚心给陛下添堵吗?
思绪正乱,戴全又想起前不久几个不知天高地厚、脑袋生了反骨的清流。
几人竟联名上书表达对国本不稳的担忧,还恳请陛下让忠顺王早日在宗族里挑选继承人选。
陛下年过四旬,一心扑在朝政革新、江山社稷之上,唯有在子嗣一事上敏感无比,几乎是谁碰谁死。
戴全只觉头疼欲裂,那宋濮是出了名的冥顽不灵、迂腐守旧,连他都瞧出利害,在这风口浪尖之时选择闭门谢客。
可你裴之宜满腹经纶难道看不出其中奥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