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朝中诸公闲暇谈起之时,都感叹看走眼了。
当初这位看似无缘大位的王爷,胸中竟蕴藏着这般雄才大略。
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,永昭帝忙的那是快脚打后脑勺了,礼部、户部接连呈上棘手折子。
边疆军情加急文书也摞了厚厚一沓,桩桩件件,皆是火烧眉毛的急事。
月初的时候,在六科给事中的参奏弹劾之下,永昭帝更是行雷霆手段,在朝会上将兵部好几个官吏给直接下了大狱,甚至包括一名兵部郎中。
前日更是杖毙了两名打碎东西的小太监,搅得宫里头人心惶惶,连空气都透着股紧绷劲儿。
戴全更是时刻小心伺候着,生怕出了什么岔子惹得永昭帝不喜。
过了好一会儿,永昭帝这才轻出了一口气,随即他将批好的折子扔到一旁问道:
“待会你让人将这些送到内阁去,今日是哪位阁老在殿里当值?”
鉴于前朝丞相权力较大,有时甚至能左右朝政。
国朝太祖开国之时便下旨废除了丞相制度,将权力下分六部,并设殿阁大学士,担任侍从顾问。
及至太宗皇帝时期,开始选拔翰林院官员入值文渊阁,参与机密事务决策。
后历几任君王,内阁地位日益提高,阁内大学士有了替皇帝起草批答大臣奏章的票拟权。
内阁渐渐成为国家中枢机构,首辅更是权倾一时。
戴全走上前去,将这些奏章整理堆放好,躬身回答道:“禀陛下,今日当值的是陆阁老。”
永昭帝默然了片刻,随即拿起参汤用勺子喝了起来,听到后点了点头道:“陆宗翰……”
“正好上面那封折子是关于宣大两边守将的奏疏,说北边胡虏近日异动频繁,提议增筹军械和粮草,让他的兵部尽快拿个章程出来。”
戴全点了点头,抱起奏章吩咐门口的小太监去送到内阁。
回来后便抬眼见到永昭帝的脸色略显苍白,刚歇息没多久,此刻又拿起笔来看了起来,不禁轻声劝道:
“陛下,龙体要紧,剩下的这些奏折明日再批也不迟。”
“况且太医说过您需得按时歇息,以免伤了元气。”
永昭帝闻言,手中的笔微微一顿,抬眼看了戴全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。
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道:“朕何尝不想歇息?只是这天下大事,岂能因朕一时之怠而延误?”
戴全笑着宽慰道:“陛下勤政爱民,天下百姓无不感念陛下的恩德,如今边疆稳固,四海升平,皆赖陛下之功。”
永昭帝闻得此言,神色一凛,缓缓摇了摇头,沉声说道:
“四海升平?朕看未必。”
他站起身来负手踱步,袍袖随着动作轻轻摆动,眉峰紧蹙道:
“边疆看似安稳,实则暗流涌动,北方胡虏狼子野心,一日不除,我朝便一日不得安宁。”
“朕日夜忧心莫过于十年前鞑靼蛮夷悍然入寇。”
“贼寇铁蹄所至,庐舍成墟,百姓更是生灵涂炭,此等奇耻大辱仿若昨日。”
永昭帝的目光望向窗外远方,神色凝重道:
“北疆防线,实乃国之藩篱,其安危关乎社稷兴衰、万民福祉。”
“朕每念及此便痛心疾首,夙夜忧思不敢有丝毫疏忽,唯恐负了祖宗所托。”
“如今太平不过寥寥数载,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居然开始有人粉饰太平,视胡虏为无物!”
“以为边塞暂熄烽火,天下便可高枕无忧,实乃荒谬至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