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根只有站起来,走在花儿眼前:“花儿,和我一起过吧!我会对你好的!我会对男男好!”
花儿没有说话。史同根将花儿搂在怀里,花儿还是未说话。
花儿如此乖顺,史同根一股热血上涌,不顾一切的摸索她,吻她。
一川奔流的水遇到了遏制,怎么像是两人打起架来了。同根怎么就打不过一个小女人!那种坚决的力量,不是挫伤了同根的腕力,是挫伤了同根的心。
“你不要这样!再这样,我叫醒男男!”
“花儿,我对你的心还不够实诚么!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,你不愿意我照顾你,不愿意我对你好?”
“是。”
“花儿,你是不是傻得不知道要男人!”花儿抡起胳膊一把就推开了他。
“我知道你不是,花儿,你是生过儿子的人了,你依了我!我是真心待你好,真心待南南好,南南就是我的儿子!”
“男男有爸爸,我男男他爸爸就快回来了!” 花儿站得远远的嚷。
“花儿,你真的是傻,四、五年了,他要来早来了,你不傻吧!”
“就你不傻!”花儿最恨人说她傻,史同根犯了花儿的忌。
“他不会来了,城里的男人,谁会将你一个小女子当回事呢。”,
“他会来的,他说好了老了要我伺候他呢。”
“花儿,南南他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?是皇上?”
“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,整个长平川没有一个像他那样的人!”
“他是干什么的?”
“养羊的。”
“你尽说笑话,一个养羊的,你还说得整个长平川都没有,就是长平川边上哪个拐沟村里也是成千上万!”
“史大哥,你是不是醉了,让我爸爸接你回去吧。”
“不要,不要!”
可是花儿已经拨通电话了。
“花儿啊!”同根在花儿打电话的声音里,跌跌撞撞的回家了。
花儿站在硷畔上,听着史同根的脚步声出了山谷,狼狗叫了一声,贝贝也跟着叫了一声,回来卧在花儿身边,顺从地摇着尾巴。夜静悄悄,牛叹了一口气,羊咕哝了半声,蚊虫在吟唱,远处人家的灯火亮着,山谷里突然只丢下花儿一个人了!
花儿木木的站着,直到夜气凉了,才回屋反手关上门。一窗的月光还是由窗里进来了,男男睡得正香,蜷缩的小身体小羊一样可爱,花儿轻轻拢着自己小小的儿子,睡去了。
太阳终于出来了,花儿才腾出手来晒被子。花儿一下想起了遥远的那个窑洞里,南场长那潮乎乎的被子,那并不厚也不新也不干净的被子,到了冬天,那被子能不冷么。花儿突然哭了,伤心又憎恨地想,那做妻子的为什么不给他拆洗被子呢。
痴傻的女子花儿,还在这样痴情地心疼完全忘记了她的男人被子无人拆洗,还在为他养育着一个儿子。
“妈妈,你怎么了?”
“不怎么,妈妈在晾被子。”
“是不是被子里有牛牛,妈妈怕哭了!”
“是。”
“妈妈抱男男,让男男捉被子里的牛牛,打死它。”
“妈妈,没有牛牛啊。”
“有,牛牛已经跑了,有像男男这么大的一个牛牛。”
“那男男能打过它么?”
“当然能!我的男男怎么会打不过它呢!”男男见妈妈笑了,便进入了快乐的童话世界。
院子起了一层细致的浮土,花儿将浮土扫尽,大雨后的一切才算归整好。小小的山谷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,小小的儿子还那样毛茸茸的可爱。
“小狗,给妈妈倒垃圾去。”
“我不是小狗,妈妈别叫我小狗。”
“小猫咪,拿土盘来!”
“我也不是小猫咪,我又没有尾巴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呀?”
“我是男子汉。”
“男子汉给咱倒垃圾去。”
“我不,我要玩土土哩。”
“不管家里的事,那算什么男子汉!”
“妈妈,等一等,我在捏爸爸,捏好了就去倒。”
男男正在玩胶泥,捏了一个圆饼,还捏了一大一小两个泥球摞起来的娃娃:“这是爸爸,这是蛋糕,爸爸给男男送蛋糕来了。”
男男的生日就快到了。
男男五周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