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晨,收拾了行装,根儿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羊,和姐姐好不容易坐上了回家的客车。根儿知道了姐姐是很喜欢那个人,那个人就像他们长平川中学的校长一样有风度,那个人也很喜欢姐姐,那个人说过些时间后他会来找姐姐。姐姐说,你们谁也不要问我那个人是谁,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。根儿擦干泪水,紧紧的拉着姐姐的手。
车子在行进中,根儿突然发现姐姐满头大汗。
“怎么了,姐姐!”
“肚子疼的历害,我快要死了。”
“怎么办,我姐姐快要死了,师傅,快把车开到医院!”
“这儿离医院还远着呢。”
“那怎么办!”
花儿的一声惊叫上车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。一个胖胖的大婶走过来,“让我看,真的就要生了!”“咦,羊水都破了。赶紧,都起来,赶紧再来个人。”又有一个妇人挤过来了,把花儿拉扯到了后排座位上。
“小伙子,拿床单没有,拿个床单遮上。”
只有偶尔的一声惊叫,安静里只听见车呼呼的声响,李根儿把脸藏在床单后,听见姐姐粗重的喘吸,姐姐会不会死了呢!
安静,呼呼的车声,根儿望着窗外,知道离最近的医院也得一个多小时呢。
突然间,一声婴儿的嘀哭,接着响起了胖阿姨的声音:“好了,好了!还是个带把儿的呢。谁有杯子呢,把杯子打破了给我递进来。”立刻有人递了玻璃杯过来。
根儿连声说谢谢。
花儿穿好了衣服,就躺在后排座上睡着了。根儿蹲在姐姐身边,怕姐姐掉下来,看姐姐满头的汗,满身的血,又害怕又激动。
婴儿在胖阿姨的怀里在哭,胖阿姨说:“别哭了,谁让你这么心急呢,不会等下了车慢慢的出来。这会儿没的吃,饿一会儿吧。”
这时话题才渐渐轻松起来,有个女人说,人家这当妈的可了不起,一声不吭,就把孩子生下来了,没见电影上那些女人生孩子是直死声呢。话题又转向怎么让一个临产的女人坐车,真是太危险了。根儿结结巴巴的说:“我姐夫出了点事。”
根儿看着昏睡的姐姐,听着小婴儿的哭,计算着长平川再有三个小时就到了。无论如何,经过了这一场生死较量,根儿好像突然长大了,他说了许多感谢大家的话,对胖阿姨心里充满了感谢,问了胖阿姨的姓名、住址。
长平川到了,根儿抱着小婴儿,挽着血淋淋的姐姐,拉着一大一小两只羊终于将脚落在了长平川的土地上。
走进那个熟悉的院子,一看见亲人,花儿一腔热意涌上心头,满面是泪。妈扑出来就是一气嚷:“你把能丢的人都给我丢尽了,车上,大厅广众之下就生孩子,你!还有什么丢人的事你不敢做,啊?”
李斌说:“能行了,她刚生过孩子,你还是她妈吗!”
“不怕,有爸爸呢。”
“爸爸,我……”花儿哭了一声就晕过去了。
花儿再醒来,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,婴儿睡在她身边。只有花儿一眼瞅出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多么酷似南场长,他是一个小小的老年的南建设,细小的皱纹布了满脸满脸,他睡得好舒服。一定要把他养大,把他养成和他爸爸一模一样的男子汉。
花儿晕晕乎乎地想,又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