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戒问道:“酒厂还有亏损的?”田起道:“你看咱们齐河大曲卖的好,那是酒的质量好、味道香。这个酒厂质量就不行,卖不动,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。”八戒道:“那买下来不是麻烦吗,他们都卖不动的酒,你能卖动?”田起道:“咱们齐河酒厂我认识人呀。我搞下这个酒厂,找两个酿酒高手去指导一下,只要把质量搞上去,现在生活都提高了,还愁卖不出去酒呀?”
八戒羡慕道:“看来你干生意还是有头脑的,消息也灵通。哎——今后有什么好门路,也别忘了跟老兄讲一声?”田起道:“行啊,既然你老兄说了,有好项目我肯定给你讲。你不知道,在齐安市,生意圈子可大了,各方面人才都有。外地的、本地的都在这里交流,光咱们齐兴的老板好几个,都搬这里住了。想发财,还是这里比较开放,还有红灯区呢。”
八戒瞪眼问道:“齐兴也有老板来这里?”田起道:“是呀,上一次跟我一块玩煤炭的小车,记得吧?”八戒点了点头。田起道:“他跑通关系,就在这郊区搞个加油站。原来捣动化肥的小梅,正在筹建自己的磷肥厂。还有咱县里的一个局长不干了,做起了生意。现在搞药材,光卖假药就发了大财。”
八戒听说是个局长,忙问:“哪个局长不干了,来这里做生意?”田起道:“就是单、单------”刚说到单,突然想起曾经听说过,姓猪的跟单禄是仇人。也有人说,就是他把单禄搞下台的。而自己跟单禄毕竟都是汪县长圈子里的人,又是生意场上的朋友,不能出卖他。所以长了个心眼,忙回避道:“我是说这个人善于做生意,听说他原来在县里当过什么局长、主任的,辞职不干了。相当有本事,有眼光。你说他卖假药,他还搞了个药材基地呢,经常带着客户去参观,谁不相信他的东西是真的呢?”
八戒笑着道:“孙子兵法上,这叫瞒天过海。”田起道:“对对对,猪老兄懂得孙子兵法,这叫瞒天过海,挣大钱呀。不过咱胆小,不敢来这一招。”
八戒嘲笑道:“你还胆小,你都敢冒充县领导,比他的胆子也小不哪去?”田起咯咯笑了起来,道:“好汉不提当年勇,猪老兄还惦记我呢?”八戒道:“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谁叫你小子惦记我呐。生意做大了,还没忘记你这个猪老兄。”
田起这才反应过来,高兴地道:“说这我爱听,英雄惜英雄嘛。不然,我请你喝酒是来揭我的短的?”八戒大笑起来,道:“说得好,说得好,这才是知己知彼的朋友。”
两个人又喝了几瓶啤酒,田起已经有了醉意,道:“老兄想做大做强,就要接触、参与这个生意圈。齐兴地方太小,一级一级的水平。还是来这里,我给你介绍一些朋友,他们都是做大了的。想要哪方面的生意,就有哪方面的人才。只要你打个电话,我就会把他们叫来,在一起喝酒谈生意,怎么样?”八戒道:“仗义、仗义,这才是我的好老弟。”两个人碰了杯,八戒又笑嘻嘻地道:“不过,远水不解近渴。今天晚上怎么办?”
田起愣了一下,问道:“什么今晚怎么办?今晚上就想见那些朋友,你也太急了吧?”八戒道:“不是那个意思。你、你怎么听不懂呢?”田起摇头道:“就是没听懂,你说的什么意思?”八戒笑了,道:“今天晚上缺个伴,你认识歌厅那个掌柜的,给老兄找个漂亮些的,也让老兄开开心,怎么样?”田起道:“那行,想找个唱得好的,陪你唱歌?”八戒道:“还能光陪唱歌吗?”田起道:“那你还要怎样?”八戒道:“这还用说吗,难道你这里就没有马子?”
田起明白了意思,忙摆手道:“你想让我给你找马子?这事我不干!”八戒道:“朋友还两肋插刀哩,这点小事都不能办?”田起绷着脸道:“这什么事?要是让嫂子知道,这是破坏你们家庭。弟兄们能干这样的事吗?”
八戒只得点头道:“没看出来,你田鸡还够朋友。不过,你不知道,我跟你嫂子分开了。”田起惊愕地道:“怎么,你们离、离了吗?”八戒道:“不是离,是分开,也就是分居了。”
田起疑惑地道:“嫂子那么好,长得又漂亮,你怎么能跟她分居?”八戒道:“你还不知道呢。我在城南又买了一片地方,搞一个五交电器批发部,我就在那边住下了,也负责这一块经营。原来的宾馆、酒店交给你嫂子管。这不是分开了吗?”
田起道:“吓我一跳,我以为怎么了呢。这也叫分开?”八戒道:“怎么不是分开?我们还签了协议呢。”田起道:“签协议也是生意分开,家庭怎么能分开呢?”八戒道:“反正我就是不回家了。”田起道:“管你回家不回家,反正我不能给你找女人。想唱歌可以,找小姐陪唱、陪跳也可以,都是我请客。可就是那事,作为朋友不能干,你也别为难我。”
八戒看他喝得有些多,话却说的实在,觉得他还是够讲义气的,就不再提找马子的事。便按照田起的意思,跟他一块到歌厅唱歌去了。
却说田起跟单禄本来就是一个线上的朋友,没几天就在酒场上见了面,田起无意中把遇见猪老板的事儿说了出来。没想到当天晚上,田起就被单禄约到齐安他新住进的房子里,专门问起这件事情。
田起一股脑儿的把在歌厅见到八戒,然后请客、喝酒、到八戒要找小姐的事情,一股脑儿跟单禄讲了。一个无意,一个有心,单禄听得仔细,甚至每个细节都刨根问底。田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感兴趣,只是尽量说给他听。
听完田起的话,单禄站了起来,在客厅里踱一会步子,眼睛突然亮了起来。他问田起:“兄弟,你跟我姑父多少年了?”田起不明白意思,道:“我到招待所上班,就靠的汪书记,也算二十年了。”单禄又问:“咱们俩相处多少年了?”田起道:“也十好几年了。”单禄道:“能记住就好。看在这十几年的份上,你得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田起不知道他跟八戒之间到底有什么间隙,心里有些发怵。问道:“你想让我去对付他吗,他可是不好惹的?”单禄笑了,道:“那么怕他?你放心,不是让你去对付他,而是叫你去靠拢他,结交他,这事好办吧?”
田起迷迷糊糊道:“我们现在玩得就很好。”单禄道:“知道你们玩得好,所以不会让你为难。只是要进一步对他加深感情。”田起道:“还加深感情?”单禄道:“对,就是说,该请客你请,要找小姐你给他找,这个钱我出。只管想方设法把他招呼好。怎么样?”说着,走到柜子跟前,打开柜门,拿出一沓子钱来,塞给田起。
田起更加莫名其妙,哪敢接他的钱。不由得问他:“这是干什么?不是看不起我吗。有事说事,给我钱什么意思?”单禄道:“我让你办的是花钱的事。咱们现在是生意人,讲的是规矩,这个钱当然是我出了。”田起把那沓钱放在茶几上,心里憋不住,不得已道:“那你得让我知道到底是啥事呀?”
单禄冷笑道:“嘿,跟你说了半天,还没听明白是啥事?其实啥事也没有,就是要你们继续玩好,把他紧紧地拉在身边,达到言听计从的程度。这就叫 ‘如欲取他,必先予他’,就这么简单。”
田起心中更没底,问道:“听不懂你的意思,什么取他、予他的,最后到底要干啥?”单禄道:“最后?最后还是要你们玩好,你给他介绍些朋友,吃喝玩乐,等他对你百依百顺,言听计从了,最后,才有可能会在一起做生意。”
田起没想到是这个意思,心情一下子轻松了,忙道:“原来你想跟他一起做生意,还值得这么绕圈子?”单禄忙摆手道:“不不不,我不会跟他一起做生意。可能别人会做。还有一件要紧事要跟你交代明白,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提及我,连我的名字都不能提,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。这件事千万要记住。”正是:
认定仇家已倒台 忽略不再记心怀
哪知阴影又重来 危机重重祸根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