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。
齐杏仿佛忘了那件事,手下生意做得红火,西市那家店已经名扬京城了,加上她又改进了烤鸭的手艺,让鸭皮更加松脆,这让本来饮食就清淡的人们,一旦接触到这等美味,更是趋之若慕了,上至京城贵族,下至平民百姓,口袋里一旦有了点钱,一旦到什么重要的节日,没有谁不去买上一点,给全家尝尝鲜的。
而她也不忘初心,除了卖高价以外,每逢月初四号,都会推出便宜的鸭件桶,而一到那时,整个西市就会变得人头攒动,那热闹的架势甚至一度超过了另一头的东市。
她盘算着账目,心里乐得开了花。
然后又扁了扁嘴。
要不是另一头有太子党打压着,她早就把店铺开遍了大半个江山了。
对了,说到太子,好像最近两个月都未见派人过来了。
她心头有些不好,忙唤了忠叔过来。
“忠叔,咱们答应给殿下的香料,这两个月有无送过去?”
忠叔打开手上的账本,翻页查看了一下,“老板,我早早就备下了,正放在仓库里堆着呢,可是到现在都未看见他们来取呢。”
“啊,这么奇怪?”
齐杏的眉头轻轻皱起,突然她灵机一动,“那……忠叔,你亲自押送,先把一个月的香料,先送过去吧。”
听到此话,忠叔倒有些不乐意了,悄悄白了她一眼,“我说老板,他们当初那样对我们,还对他们那么好干嘛,上赶着送去呀?”
在忠叔心里,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,想当初折腾得老板那么惨,还害姑爷入狱的,可不就都是他们的杰作吗。
他也不是傻子,平日耳濡目染,再加稍稍一推测就知道了,老板不记仇,他可都记着呢。
齐杏瞧见忠叔替她忿忿不平的模样,不忍偷笑了起来。
“对啦对啦,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善类,可是呢……那堆在仓库里的货物怎么办,咱们总不能积滞在那儿吧。”
忠叔还是不服,小小声音嘟囔着,“这有什么嘛,咱们店里生意那么好,不用多久就消耗掉了。”
“还不快去?”
这句悄悄话,齐杏权当没听到,眼神盯着忠叔,沉声吩咐了起来。
“好吧。”
忠叔终是拗不过她,不情不愿地去了。
哪知,还没到中午呢,他却又气冲冲地折返回来了。
“老板啊老板,老奴都叫你不要那么好心呐,看!咱好心送过去的货物,他们是一点都不要啊,全部都退回来了。
我问那掌柜怎么回事呢,他居然说够用,还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呢,嘿!老板你看,多大的口气呀!”
忠叔气呼呼地,一口气儿都没顺过来呢,还不忘把该吐槽的都吐槽了出来,“要我说啊,他们就是经营不善,这么大一酒楼,居然客人都没几个,不亏本才怪呢,再看咱们楼里啊,那是天天客满,红火的街知巷闻呐,可不是咱们经营有方嘛,嘿嘿!”
忠叔说着说着,就从吐槽变成自豪地夸自己了。
齐杏听着,也挂着应和的浅笑,心里却愈发沉重起来了。
一定是有什么更重大的事,才会让那边舍了这东市的行当吧。
毕竟这蝇头小利,同更大的相比,不足一提罢了。
她这次是故意的。
故意主动让忠叔过去,表面是送货,实则探听一下虚实,没想到,这么虚虚一探,居然被她探出来了。
恐怕,时间不多了。
她心神有些不宁,随便找了个借口,就出了烤物庄。
可是,这时候她该干嘛呢?
齐杏在街上闲逛着,街上热闹非凡,一切井然和谐,两旁的小贩不停地卖力吆喝着,好不热闹繁华。
她却感觉异常烦躁。
齐杏想了想,吩咐下人把马车叫来。
既然街上喧嚣让她烦,那就找个稍稍清净一点的地方吧。
她想到了雷府,上次雷府高中设宴,她也没去,这下该去补救一下了。
她顾虑甚多,这次连雷府的正门也不敢去了,只在侧门候见。
雷欣欣听闻这个消息,眼睛都瞪大了。
天色变了呀,曾经胆大包天的齐杏居然在小门候见,吃错药了吧她!
有此等热闹,她怎可以不去瞧?
更何况上次哥哥设宴,她们家就没来!哼,升了官了,眼睛长在额头上了!瞧不起他们了呗。
雷欣欣想起这茬,心里还是气得很。
如今有此好机会,看她不去狠狠奚落那齐杏一番,出一口恶气呢!
这么想着,她突然有些窃喜,加快了脚下的步伐,侧门不远,只绕过小湖就到了。
雷欣欣来到门前,整理了衣襟一番,再吩咐下人开门。
“哟,我还以为是哪个贩夫走卒要兜卖东西呢,原来是您呀。”
雷欣欣瞟了她一眼,故意提高了声量。
说完,她又暗瞟了齐杏一眼,生气了没,怎么还没生气嗯?